一 叶 知 秋——政协委员叶小秋印象
胡希张
一
叶小秋,一个深寓谦意、饱含温馨的名字!
叶小秋,一个既熟悉、又陌生的名字!
1976年初,她从广东省“人艺”舞蹈系毕业来到地区戏校(梅州市艺术学校前身)的时候,那满含纯情的眼神,那虽不算很俏丽却亲和可人的脸庞,那细语柔声的语态,那既健且美的身材,那十分朴素却又十分得体的打扮,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留下了鲜明的印象。
从那时起,直到1984年我离开地区文化局,在工作接触中,她的敬业精神,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二
坐在对面的叶委员,那眼神,那脸庞,那语态,那身材,那打扮,依然是熟悉的那个叶小秋。
然而,她不再是小叶,已经长成了秀木:
──市文广局副局长兼市艺术学校校长;
──市梅花奖二、三等奖及其他多个舞蹈作品奖项获得者;
──市教改积极分子(1992年度);
──省先进教师(1999年度);
──中国民主促进会梅州市委副主委,两度获先进委员称号;
──市人大代表(第三届);
──市政协常委(第四、五届);
──省人大代表(第十一届);
──全国妇代会代表(第八届);
──全国人大代表(第十届)。
在这一圈圈光环背后,一定有着许多生动感人的故事,我却茫然不知。
我骤然感到,对面坐着的,是一个陌生的叶小秋。
三
“我不知道为什么选中了我,我没什么好写的嘞,平平凡凡做老师,没什么亮点。”叶委员一脸的难为情。
“你是老常委嘛……”
“参政议政做得还不够。”
“你有一次大会发言,是关于加强农村基层文化建设的建言,听说评价就不错嘛。”
“提点意见,建言献策,那是少不了的,也是平平淡淡。我想来想去,都很平凡，真的！”
这细语轻声,是发自肺腑的。
“艺校现在教职员工50多人,在校学生400多人,当这么大个家,不容易呀。”我想再引出话题来。
“是呀,靠大家干呗。也好在前几任校长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。”
“你们建新校区,能筹集到4000多万元, 我都不敢想象。38亩用地、18万平方米的10栋楼宇,奠基后8个月就交付使用,我都不敢相信。”我继续寻找话题。
“主要是市委、市政府重视,大量的工作是他们做的。”
“你们去年在三四个月时间里接连办了三件大喜事,都很圆满,就很不简单嘛。”我努力帮她打开思路。
去年暑假,他们抢时间迁入新校区,确保九月按时开学。一间中专举校搬迁,那该是多么大的工作量啊!
三件大喜事中的任何一件都够忙个人仰马翻、筋疲力竭了,何况来个三连冠,何况在短时间内连续作战,虽然还说不上创造了什么奇迹,也够人咋舌的。
“那都是大家七手八脚做的。”叶校长淡淡一抹又过去了。
是的,你叶校长不是千手观音,也没有孙大圣吹毛成猴的分身术,事情是大家做的,没错。可是,家有千口,主事一人呀!上下千条线,中间一枚针呀!这容易么?
“要七手八脚都动起来,要大家心往一处想,劲往一处使,很不容易吧?”
“是呀,是呀。”
又是启而不发。
四
在一次饭局上,话题扯到了叶校长。
“现在,报道各种各样的好人好事,怎么就没人写写叶校长?”一位外请老师大发感慨。
“就是呀,应该写写。”“叶校长真值得好好写一写。”几位外请老师立即呼应着。
于是,她们情不自禁地替叶校长“评功摆好”起来。说到动情处,有的人声音变调了,有的人眼圈发红了。
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。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“馅饼”呀!
口碑最难得,口碑最可贵,口碑最可靠!我决定调整自己的视角。
五
2001年的一天,叶校长拉着罗校长去找文化局领导。
“我和正校长都要退了,领导上要把她扶正,她不干。”老校长罗碧云说。
“为什么不干呢?”我觉得不合“常理”。
“艺校很复杂,她认为自己霸气不够,怕压不了台。我说我在背后支持你嘛,还是不干。六年前提副校长的时候也不干,还掉了不少眼泪呢。这一次她变聪明了,另外推荐了一个人选,还邀我一起去见局长。”
“要你去当说客?”
“对。”
结果挨了一顿“骂”,说她是“烂泥糊不上壁”。
“她当校长后,其实干得不错嘛,全省艺校工作会议都来这里开,不容易呀。各方面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,口碑不错。对我们这些退下来的人也很尊重,经常上门问这问那,征求意见,有些重要的事情还请我们出面。”
“现在能这么做的人不多呀。”我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。
“就是。你敬我一尺,我敬你一丈,能够帮扶的我就全力帮扶。像去年冬的三大活动,我是全程参与的呀。”
六
在教职员的心目中,叶小秋是这样一位校长:
──“叶校长很优秀,责任心非常强,以校为家,作为女同志很难得。”钟副校长一副敬佩的神情。
“她亲力亲为,事事带头。去年一个晚上,台湾海峡发生地震，梅州有明显震感,为了学校的安全，她是第一个回到学校的外宿教职员……”钟主任赞不绝口。
“特别是为了建新校区,她没日没夜地寻钱、跑工地,人都瘦了十几斤。我那时当办公室主任,跟着她忙里忙外都觉得挺辛苦的。”张副校长补充说。
──“她很关心教职工,帮助他们解决思想、工作、生活中的问题。谁家里有事,特别是红白喜事,她都到场,这点很难得。”张副校长说。
“的确,教职员生老病死,她都关心得到,还亲自到场。”钟副校长也有同感。
“这方面我有切身感受。我公公住院,叶校长给我几个月假去服侍,还借给几千元解决经济困难。后来我住院时,她去看望;出了院,又来家里慰问。见我体力差了,又给调整了工作。所以,我现在咬着牙也要做好工作。”钟主任激动地说。
──“她管理学校很严,也很人性化。对学生也一样,谁生病住院,她都亲自去看望,除了按制度补助、慰问之外,她自己还要送上一份慰问金。汉剧幼苗班有的同学家庭经济困难,她就拿钱给他们作伙食费,鼓励他们好好学习。”曾经负责学生工作的钟主任说。
“学生及家长有什么事情,喜欢直接找叶校长,认为她讲的话最中听,解决问题快。”徐科长说。
──“她作风比较民主,重大事情都在领导班子里集体讨论,鼓励大家多议论,多提建议。对副手能信任,能放手,我分管行政、后勤工作,就有权做主。”张副校长说。
“她能团结人,我们合作得很愉快。我兼党支部书记,有什么大事,她都先跟我通通气,对支部工作也很支持。”退居二线的丘副校长说。
“我是新上来的,她是第一把手,有事能尊重我,我也很尊重她。我兼党支书,她对支部工作的支持一如既往。”张副校长说。
…………
七
艺校正在办着的汉剧幼苗班,从北京、武汉请了9位退休老师来教戏。她们看叶校长,可说是远看庐山呀。她们又都是当年艺坛名角,看人说事,都注重细节。因而从她们口中说出来的,全都像戏剧片断似的。
片断一:
叶校长去北京请教戏老师的时候,特意请了退下来的罗校长一起去,而且总是首先介绍说:“这位是我们的老校长,我请老将出马。”
“我当时一听,嗯,这叶校长行,会用人,会尊重人。”北京来的老师说。
“时下能这么做的人太少了,难得呀!”一位外请老师补充说。
片断二:
两位外请老师来到艺校,一位中年妇女接待,说话热情,手脚勤快,让她们感觉到校如到家,一身热乎乎的。
“刚才那位同志姓什么呀?”一位老师问身旁的人。
“她就是我们叶校长呀。”
“啊?!”这位老师惊呆了,她还以为叶校长是后勤工作人员呢。
片断三:
叶校长在街上买了米糕,叫人送给外请老师,每人10块装一小袋。
“这是清明粄,我们客家人过清明节都要吃的,叶校长买给大家尝尝。她说,快到清明节了,老师们远离家乡,没法回去过节了,吃几块清明粄表示点心意吧。”
这么一袋粄,才值4元钱,老师们接在手中,觉得沉甸甸的;这么几句话,平平常常,老师们听落肚里,感到暖烘烘的。
片断四:
临走前,
在候车的时候,有人问
“三十多吧。”
“五十多啰。”
“啊?!”罗老师惊讶得连退了两步。“跟我儿子同个年纪,可以做我的干闺女嘞。”
对话被叶校长听见了。
临开车的时候,车门又开了一条缝,露出叶校长半张脸,冲着
一直抑制着感情的
今年春,叶校长出差北京,特意去看望了
告别的时候,叶校长问:“想请
这类片断,还讲了许多: 叶校长亲自开车载他们逛梅城、去叶帅故居参观啦,逢年过节请他们吃个便饭啦,经常到他们住地问寒问暖啦,请他们去家里做客啦……
老师们众口一词地说:“我们是冲着叶校长才留下来教戏的。”
八
在这次采访中,有八个字不断叩响我的心扉,它们是:以人为本、和谐社会。
这八个字,采访对象倒是谁也没有直接说过,而是我一次又一次感悟到的。
我感悟到:这两个深奥的词儿是那么浅显; 这两个抽象的词儿是那么具体;这两个高远的词儿是那么贴近。
我感悟到:以人为本也好,和谐社会也好,都与“无私”唇齿与共,都与“谦虚”血肉相连。
叶委员说得好:“我觉得,管好一个单位,不是靠霸气,是靠和气。我没什么长处,就是性情比较好,跟谁都能相处,都合作得来,不记恨别人。” “我还觉得,做领导是为大家服务的,是做后勤工作的,没什么架子好摆的。”
结束采访的时候,我对叶委员半开玩笑地说:“你现在正值人生的秋收季节,不过不是小秋,而是大秋,是硕果累累的金秋!”
“哪里呀,也就是个小秋嘛。”她说得依然那么细语柔声。
